我很驚疑於猥瑣道士的動作，但長輩這樣做，我哪會不跟上？

出了門後，許歲月也想要跟上，猥瑣道士沈吟了好一會兒，才把他也帶上了。

猥瑣道士帶著我，開了車，看樣子好像是要去城郊方向，路上還把杜紫煖和跟杜紫煖長得挺像的袁阿姨給帶上了。

杜紫煖清麗可人。袁阿姨女兒都這麽大了，按說也應該近四十，可看著也就最多三十，實在保養得宜。

這兩母女，看著跟姐妹似的，很是養眼。也不知道怎麽回事，袁阿姨長得花容月貌的，猥瑣道士偏就一副猥瑣像……

“枝枝最近變得越來越好看了。”袁阿姨看著我：“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……十分的面善。”

呃……

袁阿姨難道見過落？

車子開了十來分鐘，我們到了重仁鄉，杜紫煖也挺疑惑的，但一看到鄉政府，就跟我說起她小時候在鄉政府附近玩的事。

這丫頭不愧是厄運體啊，心挺大的。她舅舅今天明顯行為不對，神情也不對，她都沒發現……

“紫煖，你見過你舅舅一直板著臉嗎？”

“沒有。他平時就傻呼呼的，沒事也樂呵個不停。”

“那你也不問問情況？”原來她看出來了啊……我越來越佩服她的心大。

“問什麽啊？他都帶上我和我媽了，一會兒肯定得跟我和我媽說。哦，要是他看我小，就欺負我，什麽也不告訴我，我就讓我媽告訴我。”杜紫煖眨巴著眼睛，說話聲音故意提高了一點。

這一下，猥瑣道士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，看樣子，似乎憋著笑呢。

看他笑了，我才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——隱隱地覺得，猥瑣道士突如其來的鄭重，是跟落有關。

再加上鬼少爺突然之間的態度轉變，讓我越發堅定了這點。

當猥瑣道士把車停下，我才發現，他帶我們到了一個半廢棄的小村莊——與其說是村莊，倒不如說是一個大宅子。

光看宅子建築的走向，我也知道，這是一個圓型圍屋，是我們這一帶常有的建築，據說是集居住與抵抗外敵一體的。也就是大魚海棠裏的那個建築的縮小版。

自然，我們喬家村的其實最開始也有一個圍屋，只不過是方型的。功用與圓型圍屋也差不離。

只是這麽些年，那屋子早拆了，我的幾個堂叔們用原來的地基做了新屋。要不然，雖說喬家圍屋面積小，用的木材也不夠名貴，但好歹也是份祖宗留下來的念想。喬家小圍屋，據說也有兩百多年的歷史。

扯得有些遠，我只是想說，光一走進這種圍屋，就會有一種歷史厚重感。

以前看喬家圍屋，總覺得四處漏水，地面濕滑，鵝卵石和木頭間也到處長青苔，甚至有時候，木頭墻上還經常能采到蘑菇。可這個圓型圍屋看著倒挺幹凈的，好像一直有人居住似的。

我覺得挺詫異的，猥瑣道士有話要說，幹嘛非得興師動眾的，把我們帶到這麽遠的地方？等會兒可不要錯過鬼市了。

杜紫煖卻很開心，告訴我，她的童年時光，多半是在這裏度過的，一直到上小學前五年級都是在這裏居住。

“是啊，那時候你外婆還在……”袁阿姨有些感懷。

“媽，我記憶裏，外婆一直身體很好，怎麽突然間就過世了？”杜紫煖剛說這句話，又立馬自己打住了：“好了，我知道了，以後不問就是，你別傷心了。”

袁阿撇了眼杜紫煖：“一晃十年過去了，假如你外婆還活著，也有五十二了。”

昂？

這麽年輕？

杜紫煖十六，如果袁阿姨十九歲懷孕，二十生杜紫煖，也有三十六了。那麽，杜紫煖外婆十六生孩子？

看著杜紫煖母女倆的樣子，我完全可以想像到杜紫煖四十二歲過世的外婆，會有多年輕好看。應該看著跟現在的袁阿姨差不多吧。

這其間猥瑣道士一直沒有開口，直到他把我們領進東首的第一間屋子。

那屋子裏的家具擺設，看著都有一段時間了，比較老式。

“這是我外婆的房間。舅舅一直有請人來打掃，每天早上都會開窗戶，傍晚才關上。”杜紫煖打開老式的，用摁的電燈開關。

屋子裏瞬間亮堂了些。

原來猥瑣道士這麽念舊啊。難怪剛才我們說到他母親，他一句不吭呢。想來是在懷念吧。

“你們都進來吧，把門關上。”猥瑣道士走到梳妝臺前，把梳妝臺上面墻壁掛著一副七八十年代的，朦朧、渣像素港星的海報撕下。

才一撕下，就發現那張海報的後面，有一張鑲著邊框，過過塑的古樸畫像。

“這副畫，哥哥你怎麽突然打開？”袁阿姨突然聲音拔高：“呀，我終於知道枝枝長得像誰了！”

杜紫煖卻說：“舅舅，別亂撕東西啊！”

猥瑣道士看袁阿姨一眼，接著轉頭看那副畫像：“枝枝，你來看看。”

那副畫上，有三個古裝的女孩。一個白衣的，站在前頭。在她之後，有兩個女孩並肩站著。三個女孩都格外出塵脫俗，飄渺若仙。

他不說，我也看到了，那張海報上，頭一個站著的可不就是落。只能說畫師的功力很深，把落畫得形神兼備，幾乎可以與我腦海裏的落重合。

許歲月與杜紫煖異口同聲：“枝枝，這是開了美顏的你吧？”

“這是千年前的畫……”袁阿姨脾氣似乎不太好，喝道：“紫煖！怎麽？還不長記性。先祖的畫像，是你該出言輕薄的嗎？”

看樣子，後兩個前肩站著的，其中有一個是他們的先祖了。

杜紫煖吐吐舌，裝腔作勢地捂嘴。之後看我一臉震驚，就小聲問：“這難不成真是古董？可是這畫，明明是過了膠的……奇怪了，明明畫的是明艷版的枝枝。”

“不過膠，能保存得這麽久嗎？”袁阿姨反問。接著嗔怪地看向猥瑣道士：“哥哥，你把紫煖寵成什麽樣了？總是沒大沒小的，大人說話，也一直插嘴。”

猥瑣道士摸摸杜紫煖的頭，笑道：“我覺得這樣挺好的，女孩子嘛……嬌氣些，麻煩些才好。”

杜紫煖低著頭，小聲說了句：“媽，我知道了。”

袁阿姨白了她一眼：“要想再站在這裏，就老實閉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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